海盐焦糖

改了个好吃的名字
想变得有趣

Dying with the black dog

  我不止一次设想,如果我能就此死去,会有如草芥。或许更过卑微,草木凋零亦有人怜惜,而我……唯有惶惶而终,自惭形秽。
  这多可笑啊。生而为此无人过问,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我也曾奢望平凡,普普通通柴米油盐与世无争,低入尘埃中麻木地苟延残喘,只要活着……像一个挣扎在茫茫人海的可怜虫,只要虫豸般的幸福。
  然而天下之大,我无处可去。我无法确切地描述我有家,我嘲笑自己如同刍狗,该死却生。
  “走狗。”
  “废物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我想放声大笑,却止不住眼泪坠落,狼狈如败犬。我下定决心要以同等的恶意与我的血亲为敌,然后丑陋而又懦弱地俯首称臣。我与一只潜藏在黑暗中的黑狗为伍,我这般怯懦,只好躲藏于此。
  自始至终,我只是她的仇敌,而非亲人。我无话可说,亲自见证我不敢不爱的母亲将我化为妖魔,我对她口中和心中的我万分厌恶,祈求这世界将我收殓。
  我苦思冥想,试图解释为何有人不乏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,试图在这肮脏的自我中寻找出一丝值得存在的魂魄而从此振作,可我无能为力。
  也曾对未来有那不可期的幻想,儿童时期大人所谓的长大,是否应该属于我?
  现实给了我一巴掌,火辣辣地疼着。“你填了了?”我妈突然问。这时大概一切都还好着,我竟误以为岁月静好,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在说高考志愿填报。我忐忑,颤栗着回答:“嗯。早就改好了。”然后开始天翻地覆。“为什么不让我看?你都有胆自己做主?”
  发生了什么?记不清了,虽然这件事发生在不到一个小时前。我总是记不住我妈骂人时丰富且刻薄的用词。……也许该为此感到遗憾,我在学校里被同学调侃过不会骂人,我绞尽脑汁想出的令我羞愧难当的词汇,在别人看来甚至不带贬义,可以用可爱来形容。
  幸好她不会在意我的走神。我庆幸着巨大的黑狗隔开了我与世界,她狐疑地对所有人抱有戒心,将我们视为敌人,从不认为她看错了什么。
  “一分钱我都不会给你拿。你以为我还会给你机会骑到我头上?你不可能再像这三年一样欺诈我!谁给你的胆,出了门没本事在家什么都敢自作主张,我就不让你上了,你别想着花我的钱!”
  啊,结束了吧。
  她什么时候走出去的?
  这都不重要了。我一直都知道,我不重要。少有的两三天安宁也结束了,我深知,我所拥有的安定都与金钱挂钩。在上交了一部分稿费之后,那几百块钱换来了这几天的平静。可她不会满足。我迟早会给不起她想要的。
  她在笑。我麻木地跪着,跪拜行将就木的我,跪不曾为我而骄傲的母亲,跪倒在黑狗面前。
  我一无所有了,属于我的只有一只黑狗和不远处的死亡。
  以后该怎么活呢?
  我想不出什么,这个假期里我仍然得服从,不能……不能惹她生气。
  未来,未来。我要去空无一物的未来, 贫穷的未来,短暂的未来。
  只要活着,会有一天能够逃脱吗?
  除了灵魂,总有什么其他的可以出卖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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